南无阿弥陀佛。同学们好。
《法然上人全集》第328页。
三
念佛往生要义钞(三)

8 问:一声之念佛与十声之念佛,功德之胜劣,如何?
答:全同也。
9、疑曰:此又不审也。何以故?一声十声,既数有多少,何可齐等乎?
答:一声十声者,最后之时也,死时念一声亦往生、念十声亦往生也;既往生相同,功德何劣!
本愿文言:“设我得佛,十方众生,至心信乐,欲生我国,乃至十念,若不生者,不取正觉。”此文之意者,法藏比丘誓言:“我成佛时,十方众生,欲生极乐,称念南无阿弥陀佛,若十声,若一声,若不迎接,不取正觉。”是故,不论数之多少,往生之得份相同也。本愿之文显然,何可疑乎!
“一声、十声”,从数量来说明,它背后的意思就是指修行时节久近,还有念佛功夫深浅,都包含在内。另外,跟念佛心静不静也有关系,如果时间久,念佛多,可能心中就沉静一些;如果时间短,念佛少,可能妄念就多一些。这两种情形,就往生来说没有差别,平等。
因为本愿文说的就是“乃至十念”,“乃至十念”的张力特别大,包容度特别大,上尽一形,下至十声、一声。既然平等往生,所以说“往生之得份相同”,就是得到往生的功效一样。
不过,我们或许会说“刚才举的《观经》下品上生是一声称名,下品下生是十声称名,不是还有品位的差别吗?”这个品位不是就往生来说的,是就他们本来的根机,下品上生是十恶罪人,下品下生是五逆罪人。
如果从数量来说,十声称名应该超过一声称名,可下品下生是十声,下品上生是一声,这是说明他们的状况不一样:下品上生的人遇到名号,念一声就命终了;下品下生随善知识教念,一声之间没有命终,又念了九声,加起来是十声。这背后的意思就是显示临终和平生没有差别,如果当下命终,就成了一声念佛;如果当下没有命终,就自然相续念佛,成为十声、百声、千声之念佛。
虽然众生这边有数量多少的差别,但都是从这句名号法体本身流现出来的。就名号来说,就往生来说,完全平等,无差别。善导大师在《观念法门》中说,每日念佛三万声以上,属于上品上生;凡是上品往生,要日念三万声。法然上人有时候也会引用这一段,就是鼓励大家多念佛。
看到这里,或许大家觉得“多念佛品位高,这不是也有胜劣的区分吗?”从众生这边来说,这是为了鼓励大家多念佛,不至于生妄念,干一些不相关的事。由此可知,这是一种诱进的说法,就是引诱、劝进,在现实中有实际的效用,所以有时候也这样方便劝导,这是方便说。
10 问:最后之念佛与平生之念佛,何者殊胜?
平生之念佛,死时即成临终之念佛;临终之念佛,延时即成平生之念佛。
既然这样,任何人在任何时节,临终念,平生念,在任何时间、任何地点称念,都平等。因为这句南无阿弥陀佛是绝对真理的显现,不可能因为个人身份不一样,心境不一样,或者念佛的时节因缘不一样,比如平生和临终就显现种种差别,如果是这样的话,怎么能称为绝对真理,怎么能称为平等救度呢?
这仍然是让我们从凡夫这边的差别相跳转,直接回归名号法体本身;同时也打破我们关于平生和临终的妄想、执见。平生、临终并没有差别,临终没死,生命延续了,就是平生;平生突然无常到,就成了临终。
11 难曰:最后之一念,胜百年之业,如何?
是有这种说法,但是他的理解不正确。
下面回答:
答:此之疑者,不知此文之义也。息断时之一念,所谓恶业强而胜于善业,或善业强而胜于恶业之事也。此人非念佛者,本来乃是评论恶人之事也。
若平生念佛欲往生之人者,不问如何,非此可论者也。
他说:“我一辈子造业啊!”那就劝他说:“没关系,一念善心能倾覆你一生的恶业。”或者针对他的情形说:“你虽然一生行善,但临终仍然要谨慎,不要造恶。如果临终起了恶念,一辈子所修的善业就泡汤了”。很显然,这完全是就众生的根机来说的。
按照自力来说,人来生去哪里投胎,决定于三方面,随重、随习和随念,这叫“命终三随”。
“随重”,就是这一生造了重大的恶业,这是定业不可转,所以直接就去相应的地方投胎了。比如一个人造了五逆重罪,决定是下地狱的,没有商量,不管什么时候死,直接下地狱,这是随重。这是讲恶业。如果有重大的善业,因为这个重大的善业,或者生天,或者投胎到富贵人家。
有的人一生没有重大的恶业,也没有重大的善业,就是平平庸庸、平平淡淡,那就是“随习”,“习”是习惯、习性。习性就不好说了,尤其是由于职业养成的,比如这个人是干屠宰的,这个习业就不好,将来肯定投胎到不好的地方;或者做不好的职业,比如卖酒、贩毒。
曾经有人喜欢画马,画画本来是高雅之事,他本人有重大的恶业吗?也说不上。但他总是画马,总是观察马,他有这个习性,所以有人就很为他担心,说“你将来说不定就投胎到马肚子里去了”。因为他见到马就欢喜,这种可能性还真的存在。
有的人既没有重大的恶业,也没有固定的习惯牵引,那就是“随念”,根据临终的念头,如果念善,就去善道;如果念恶,就去恶道。
这显然是众生自业所感的情形。
如果念佛的话,当然就随佛往生,“三随”变为“一随”——随佛,自己这方面的“重、习、念”就取消了。
同时,从这三方面来看,也决定往生极乐。
“随重”,什么叫“重”呢?往生这件大事是我们的信仰,是我们的根本生命;其他任何事,在我们心中都没有念佛这件事重要、重大。所以,从“随重”来讲,“‘南无’者,即是归命”,这个归命的心多深重啊!“‘阿弥陀佛’者,即是其行”,这个行业多深重啊!因为阿弥陀佛本发深重誓愿,所以如果是“随重”,我们也是往生极乐世界,因为没有任何力量比弥陀的誓愿力更强大,没有别的心比往生、归命的心更殷重不虚。
如果“随习”,平生就专修念佛的人也往生极乐。为什么祖师总劝我们念佛要养成习惯呢?就是心心念念、口口声声,不问时节久近,不简行住坐卧,不论时处诸缘,总之是念“南无阿弥陀佛,南无阿弥陀佛……”。一些老太太就养成了念佛的习惯,没事就捻珠动口念南无阿弥陀佛,这非常可贵,这叫“随习”。
最后才讲到临终的“随念”,多数念佛人临终都有善友关怀,在佛号声中往生,那还不往生极乐世界吗?
这三方面,最重要的是“随重”,其次是“随习”,最后才是“随念”。
这也是昙鸾大师讲的“在心、在缘、在决定”。“在心”相当于“随重”,这是我们的心,南无归命的心非常重;“在缘”是我们所念的对象阿弥陀佛,他具有强大的功德力,有本愿力、光明摄取力;“在决定”是说我们以信心领纳名号功德,一念信顺,念念不疑,平生即是临终,不待第二念,现在念佛现在就是临终,有的人说“现在就是临终?可我还没死啊?”没关系,没死就是还活着,继续念,念念相续。
12 问:蒙摄取之益,平生乎?临终乎?
很多人都认为“临终能念出佛,那才叫殊胜。平常念佛都是演习,临终念佛如同临门一脚,前面都是在球场上盘带,没有功效,最后一脚进球了,那才管用”,这完全错误。甚至以为临终佛才现前,才摄取,完全错误。
答:平生之时也。何以故?往生之心真,不疑我身,思必来迎之人者,是三心具足之念佛人也。
“三心具足必生极乐”者,《观经》所说也,有此志之人,阿弥陀佛放八万四千之光明照摄之,平生之时已摄取,迄至最后而不舍,故言“不舍之誓约”也。
从“光明遍照十方世界,念佛众生摄取不舍”这两句经文就知道,摄取是在平生。如果只是临终摄取,临终念一声、十声,应该谈不上“不舍”;当然,如果临终才念佛,临终也摄取往生,只是那个时间段很短暂。
另外,《观经》说“具三心者,必生彼国”,平时念佛具有“三心”,即至诚心、深心、回向发愿心,深信弥陀本愿,专称弥陀佛名,愿生弥陀净土,这叫作“三心”。如此之人必定往生,为什么必定往生呢?因为弥陀光明摄取不舍的缘故。加一个“必”字,当然就是平生摄取;如果平时没有摄取,那就漏掉了。
“不舍之誓约”,是说摄取不舍的光明是从第十八愿“若不生者,不取正觉”这个誓约当中显现出来的。因地是“若不生者,不取正觉”,果上的光明就摄取念佛众生不舍,令其必定往生,才能达成当初的誓约。
13 问:智者之念佛与愚者之念佛,皆无差别乎?
答:弥陀本愿,无少差别。何以故?阿弥陀佛未成佛之时所誓之“十方众生,称我名号,乃至十念,必来迎接”者,非选择智者而舍弃愚者,故《五会法事赞》云:“不简多闻持净戒,不简破戒罪根深,但使回心多念佛,能令瓦砾变成金。”
所以,法照大师在《五会法事赞》里说“不简多闻持净戒,不简破戒罪根深。但使回心多念佛,能令瓦砾变成金”,也不简智慧还是愚痴,只要回心多念佛,瓦砾都变成黄金。瓦砾就是破瓦块、破砖头,有大有小,造型不同,但是都变成同样金灿灿的黄金。“黄金”是指念佛功德;“瓦砾”是指我们本来的根机,善也好,恶也好,若论差别,只是瓦砾的差别。
有人听到这么讲,不能接受,甚至诽谤。即使诽谤,也跟阿弥陀佛结了缘,将来还是要往生弥陀净土,所以这个法门不得了。不怕你诽谤,就怕你不知道。当然,这不是故意引人生诽谤,是说他的根机就是这样。而诽谤者也和阿弥陀佛结了缘,将来总要被牵引到净土。如果听闻弥陀救度,心中没有痕迹,一点印象都没有,这个缘结得就浅。他为什么诽谤?就是某种程度上打中了他的要害。
抑!言机者,不简五逆重罪,不舍女人阐提;言行者,不漏一念十念。因此,五障三从之女人,不可遗憾,应凭此愿、勤此行也。若非念佛之力者,善人尚且难生,何况恶人?五念消五障,三念灭三从,而一念蒙来迎。行住坐卧称名号,时处诸缘凭本愿。
南无阿弥陀佛,南无阿弥陀佛。
在古代,不管是中国还是日本,日本现在也是这样,就是女众的地位比较低。印度也是这样,女众在一切社会生活当中都是被排除在外的,在信仰上也受到不公正的对待。佛法当然平等,但是所谓入乡随俗,在这种文化背景下,就算是佛来说法,也不得不稍稍屈从。因为这是化佛来到世间,这里的环境,人们的根机、认识,就是如此。
但是,净土法门讲弥陀救度,特别为女人发了一条愿,鼓励广大的在家女信徒不要自局其分。
什么叫“五障三从”呢?“五障”是说女性有五种障碍:女性的身体不可以显现为佛身,没有女人成佛的,女人要成佛,一定要转成男身再成佛;女人也不能做梵天,大梵天王一定是男身;女人也不能做帝释天,帝释天也是男身;还有魔王,女人也不能做魔王,魔王也是男性;还有转轮王,转轮王也是男身。
“三从”,就是在家从父,出嫁从夫,夫死从子。“从”就是“附属”的意思。女人在家就听从父亲的——当然,作为子女,听从父亲的倒没有问题,也可以听母亲的,但是特别以父权为主。这种“从”不是一般的从,在中国古代甚至可以指腹为婚,父母说把女儿嫁给谁就嫁给谁,他们有处置权。像子女,特别是女子,就像一件物品一样,父母说嫁给谁就嫁给谁,这就过于不尊重了。嫁出去之后要听丈夫的;如果丈夫故去了,就要听儿子的。这完全是男权主义,父亲、丈夫、儿子都是男性。
这些问答都是说明他力念佛之平等蒙益。平等是人类从古至今不懈的追求,平等也值得我们追求,平等本身就是真理,真理就是平等的。
凡是不平等,一定会带来痛苦和罪恶。为什么?不平等就有阶级,有阶级就有压迫,有压迫就有反抗,有反抗就有斗争,有斗争就混乱不堪,痛苦流血,造罪造业,这不是很显然吗?不平等才有一切社会乱象。甚至不平等本身就是痛苦,就是罪恶。所以,它既是一切痛苦和罪恶的来源,也是罪恶和痛苦本身。
什么叫“罪恶”呢?我们说“有罪”,什么叫“罪”?“罪”是怎么下定义的?不知道法律学、伦理学是怎么对它下定义的。如果我们看平常的情形,不顺从公理、道德、法律秩序的,一般就称为“罪”。比如子女不孝顺父母,比如在国家的强权意志下,违背了法律,就要被治罪。
但是,各人理解有不一样的地方,法律也是会改变的,所谓少数服从多数,势力弱的、人数少的,他们的利益就没有被照顾到。所以,我们可以对“罪”下一个定义:不顺真理,违逆真理,就是罪。有权有势的未必代表真理,甚至代表压迫也不一定。
那么,真理本身什么呢?真理本身就是平等,就是解脱,就是自由自在,没有压迫,没有束缚,没有逼迫。不平等跟平等是完全相反的,直接违背了真理的本性,这就是罪。
阿弥陀佛的平等救度扫除了一切罪恶的根源,经中说“拔诸生死勤苦之本”。为什么念佛一声能灭掉八十亿劫生死重罪?凭什么这么说呢?就因为念佛平等,佛的慈悲平等,光明平等,救度平等,名号功德平等,完全展现真理、万法究竟平等的本来。我们的心只有和真理本来的状态相吻合、相贴切,才能获得平安,获得救度,灭除罪障。
身为念佛人,我们天生就有这种本能,也有这种义务,要捍卫真理的平等性,不允许有人在平等、纯净、纯一无二的念佛当中夹杂个人的东西。因为这些东西一旦加进来之后,就会在里面搞矛盾,搞纷争,搞等级,搞阶级差别、阶级压迫。娑婆世界所有问题都是因不平等产生的,我们还拿不平等讲极乐世界,讲阿弥陀佛,这不是极大的罪过吗?
当然,平等本身的内容非常深,众生的理解各有不等,根机各有不等,所以释迦佛在《观经》当中也不得不委曲求全,说定善、散善等差别之法,然后普摄九品众生的根机,即使往生极乐,也要说辈品的事,这都是不得已而为之,所以叫“难说之法、难信之法”。
唯独到了《阿弥陀经》,才“正直舍方便,但说无上道”。净土门阿弥陀佛的平等救度,给我们浊劣的凡夫、愚痴卑贱的罪人以无限的希望、无限的光明、无限的勇气,也开启了我们心性当中本具的智慧。
在中国历朝历代,改朝换代都是这样的,被压迫的人就搞革命,上面当权的人就是保皇党。一个要搞革命,一个要保皇,所以就要打仗、流血。等下面的人造反成功了,当上皇帝了,他也压迫别人。他当初造反的时候说“我要打天下,要平等救度老百姓”,等他当皇上了,“对不起,风水轮流转,皇帝到我家”。
在这个世界,众生的心都是不平等的,自己都想捞取更多的利益和资源。所以,确实有心追求平等真理,追求平等自在、平等解脱,就应当求生西方净土,称念南无阿弥陀佛。并且把这份平等慈悲的精神,在我们日常生活中,在人际交往中,尽量扩散,温暖这个世界上寒冷、孤独、痛苦、扭曲、不平等的人生境遇。